荆州新冠肺炎确诊患者“清零”后，曾经的战“疫”一线——荆州市中心医院感染科病房单独开辟了康复病区，专门收治新冠肺炎已痊愈、但因基础疾病较重不能出院的患者。
在康复师的指导下，51岁的患者刘平（化名）正小心地进行着床旁功能锻炼。再正常不过的“一呼一吸”，对她而言，却是生命的奇迹。因为她知道，自己肺功能的恢复多么来之不易：被确诊为新冠肺炎危重型，几度生命垂危，依靠体外膜肺氧合（ECMO）和呼吸机的支持，艰难挺过了68天。如今，她终于脱离“人工肺”和呼吸机，完全靠自己的肺完成呼吸。
▲治疗中的刘平
这甚至创造了全国纪录：多次在ECMO和有创机械通气辅助下，对新冠肺炎危重症并发失血性休克患者行CT检查、膀胱镜下电凝止血及坏死组织清除术、血管造影介入栓塞手术……
纪录的背后，是荆州市中心医院多学科团队、ECMO小组以及钟南山院士远程专家组、广东援荆医疗队几十名医生护士们，两个多月昼夜不息、寸步不让，打响的一场生命保卫战。
致命呼吸衰竭，ECMO守住最后生机
1月30日，反复发热的刘平被确诊为新冠肺炎，住进了荆州市中心医院。
经过抗感染、氧疗、对症治疗后，她的症状有所减轻。但2月22日，其病情突然急转直下，令所有人猝不及防。
呼吸窘迫、CT片变成了“白肺”……
在广东援荆医疗队专家组组长蒋文新教授和荆州市中心医院副院长梅京松的带领下，荆粤重症救治中心专家组迅速研判病情。荆州市中心医院ICU副主任医师金平、麻醉科副主任医师沈述威为她进行了紧急气管插管。
▲荆粤“医护天团”护送ECMO患者刘平做CT
然而，使用有创呼吸机辅助通气后，患者的血氧饱和度仍不足80%。这意味着，“呼吸衰竭随时都会要了她的命！”
当晚，荆粤两地专家会诊决定——立即启用ECMO体外生命支持，抢救患者的生命。
ECMO也叫人工心肺机，可以对重症心肺功能衰竭患者进行长时间心肺支持，为危重症的抢救争取宝贵的时间，是目前针对严重心肺功能衰竭最核心的支持手段。
广东医疗队ECMO小组的专家闻令而动，在三级防护下，小心翼翼地搭建各条生命通道，顺利为患者安装了VV-ECMO。
“重型武器”的使用，为患者带来生机。但作为现今最高级的体外生命支持技术，ECMO治疗和护理需要经验丰富的专业医护团队每天24小时不眨眼守着。可彼时，荆州市中心医院已同时运转两台，ECMO团队分身乏术。
荆州市政协副主席、市中心医院院长毛精华当机立断：医务处、护理部紧急协调，抽调医院ICU医师及护理骨干，连夜培训上岗！
李良海、邵锋、秦怡、邹协群、杨茜、杜锦龙、孙琦、马圣伟、蒋会平、张文丽、万佳、胡柳等医护人员和广东支援队一起披甲上阵，开始了夜以继日，从死神手中抢人的历程。
技术不熟练怎么办？学！向廖小卒、麦聪等广东专家请教、找钱海云等本院ECMO专家团队指导、向专业前辈咨询、在网上搜集资料……
由于仪器对患者的呼吸、循环、凝血、电解质等诸多方面都会产生影响，需要十分严格的监测。护士要时刻监控，同时还要对各个穿刺管路进行维护，加之为病人翻身、俯卧位、吸痰，一刻也不能休息。同时，医生需要紧盯各个参数变化，第一时间调整ECMO转速、流量和抗凝剂量等，同样彻夜不眠。医护紧密配合，协同工作，力保病人转入后病情相对平稳。
为了将患者转运去做CT检查，10余名荆粤医护合力上演了“生死冲刺”。短短600米，推车、抱氧气筒、扶移动呼吸机、负责ECMO机器、持续观察监护……一环一环，一步一步，出不得半点差错，厚重的防护服下，每个人都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为了给治愈赢得更多机会，荆粤医护争分夺秒，用16秒、10秒的极限速度一气呵成，为患者多次更换新的膜肺和ECMO系统，有效推进了治疗。
为了商讨更适合的治疗方案，钟南山院士及其团队参与了患者的远程会诊；国家卫健委高级别专家组成员、重症医学专家杜斌、中华医学会重症医学分会全国主委管向东教授来到刘平床边，指导救治工作，给一线救治团队吃下了“定心丸”……
这期间，连续几次核酸检测转阴表明，新冠病毒感染已不再是困扰刘平的问题。大家都在翘首期待，她那“暂时休眠”的肺部重新复苏的时刻。
3月20日，广东省援荆医疗队结束任务返粤，他们的心依然牵挂着荆州的患者。在荆粤重症ECMO团队的微信群里，每天不论白天、夜晚，只要发出刘平的检查情况和仪器设备参数，都有医护人员参与讨论，商量下一步的对策。
24小时不间断的信息，见证了广东专家的无私奉献，也见证了荆州医护拯救生命的竭尽全力。
几度险死还生，多学科团队过关闯隘
▲享受久违的阳光
与死神的较量是一场接力赛。
3月28日，荆医ECMO团队独立完成更换膜肺这一高风险操作。之后的一周里，从床边胸片全白慢慢有转黑的迹象，到呼吸机参数不断下调、潮气量不断增长，一切令人欣喜趋势都预示，被病毒蚕食的肺终于开始逐渐恢复！
然而，随着病情的进展和ECMO长时间的运行，并发症反复已成必然，险情十面埋伏。ICU副主任医师邵锋带领的荆医ECMO团队守护在侧。管路安装、呼吸机调试，每一个环节他都亲力亲为，一线医护人员更是彻夜值守，不敢有丝毫懈怠。
“我是3月9日晚上第一次接到电话要求会诊。当时，接受防护培训后就直接进去了。”泌尿外科副主任医师曾金敏精准地说出几个关键时间节点。由于患者反复膀胱出血，荆州市中心医院泌尿外科专家杨光华、曾金敏、廖义翔、朱敏4次出入重症救治中心，为她治疗。
通过“抗凝”方法使血液不凝固，是ECMO治疗的一个基本原则。长期抗凝，让出血成为这类患者几乎无法避免的并发症。
通过持续灌注冲洗加大量输血，患者出血症状有所控制。然而，仅仅两天后，血尿再次出现，且更加汹涌。“患者体内肯定有出血点，必须要尽快止住，否则会危及生命。”推着膀胱镜、监护设备，泌尿外科团队在医院的支持下，把手术室搬进病房，为患者实施等离子电凝止血+血块清除术。
呼吸机、ECMO、监护等设备布满床边，患者的体位和仪器都不能随意挪动，六、七个医护人员将患者半抬半抱着，协助手术医生操作。口罩、面罩、防护服、手套的三级防护也让日常操作变得异常困难。最终，凭借熟练的技术和经验优势，耐心细致地清除血凝块后，曾金敏找到了正喷血的血管，给予电凝止血，缓解了危机。
4月3日，ECMO运行第42天，8名医护在做好充分预案后，携带着ECMO、呼吸机、两个氧气瓶、监护仪、输液泵等仪器，再次完成危险重重的CT检查。肺部CT证实了刘平肺部明显好转，“ECMO撤离近在眼前了！”
短暂的欣喜就在当天夜里被打破，微信群里弹出信息“病人膀胱持续大量出血，失血性休克”。夺命之险又一次毫无征兆地降临。
在毛精华主持的全院大会诊中，放射科介入病区主任吴文泽建议采用介入栓塞手术，“堵住”破裂的血管。
白天的原班人马星夜集结，慎之又慎地推着患者前往介入中心。
穿戴好防护用品，再穿上20多斤重的铅衣，又套上一层手术隔离服，医院介入特种兵上场，为患者行了双侧膀胱动脉栓塞术。
放射科介入病区副主任魏嵬术中造影发现，患者膀胱内壁细小血管破裂出血。“封堵止血首先要找到‘漏水点’，但‘漏水点’太多且纤细，处理颇为棘手。”
魏嵬通过逐支寻找双侧膀胱动脉注入栓塞剂的策略，给“漏洞”打补丁。出血得到控制，休克得以纠正，刘平的命再一次被“抢”回来。
与死神的拔河还在继续。
在失血性休克打击之下，患者肾功能恶化，在广东医疗队ECMO团队的远程指导下，荆医ICU团队进行了荆州市首例ECMO+CRRT（连续肾脏替代疗法）治疗。清除体内毒素，为进一步治疗争取空间和时间。
从ECMO撤机到呼吸机拔管，医患同心迎来康复曙光
▲医患同心
4月5日，对每一个参与救治刘平的医护人员而言，都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是这场战役中风险与收获并存的一天。
这一天，ECMO支持已经到了第44天；而患者的病情再起波澜，细菌感染引起的脓毒症并感染性休克，几乎要了她的命。
经专家讨论决定：患者肺部情况已明显好转，立即撤ECMO！至此，战“疫”中被誉为“救命神器”，却又会带来严重并发症的ECMO终于撤机。
ECMO撤离，就代表44个日日夜夜，1056个小时的守护取得了胜利？
不！这不过是这场鏖战中的一个阶段性成果。
“肺部病变缓解了，可肺只是机体的一个部分。”面对严重的感染，肾功能恶化、凝血功能紊乱、营养状况不良、全身肌肉萎缩、呼吸无力、二氧化碳浓度仍高于正常……一系列难关，医护人员还要带着刘平闯过去。
升血压、大量补液、根据细菌培养结果调整抗生素方案……ICU主任李良海指示继续进行全方位多器官功能支持。
48小时后，患者终于被ICU的“拼命三郎”们拖出凶险的感染关，捱过了生命中的“至暗时刻”，开始缓缓进入康复期。
“身体机能慢慢恢复”“可以自主进食了”“肢体功能床旁康复已经开展”“今天和家人视频了，还自己拿笔写了‘多吃’”“呼吸康复训练开始有起色了”…… 在ICU医护团队的精心照顾下，每天都有好消息传来。
4月29日，刘平终于彻底摘掉了呼吸机！
跨越了季节，经历了生死。ECMO治疗期间一直接受深度镇静的刘平，并不记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惊心动魄。得知自己的生命是荆粤医护团队全力以赴、是医院不计代价“拼”出来的奇迹时，还不能说话的她，用嘴型喊出了“谢谢”。让在场的医护热泪盈眶、无不动容：“这真是莫大的鼓舞，没有什么比患者重获新生更让人激动的了！”
“太棒了！您要加油，等您好了，我们再来荆州看您！”向一直关注着她的广东医疗队致谢时，听到视频那头传来的鼓励，刘平激动地用手比划着：“等我好了，去看你们！”
▲脱机后的刘平与家人团聚
【记者手记】
阳光下的新生
在以院长毛精华，院党委书记黄双龙为组长，副院长梅京松为副组长的ECMO专家组，数次组织全院大会诊后;
在胡勤明、黄江平、李良海、马经平等多学科专家全程参与医疗救治后;
在数次同步搬运呼吸机、ECMO、微量泵等所有的设备，为患者完成ECMO带机CT检查这样“世界级难度”的操作后;
在接受2次生死一瞬、精确到秒的ECMO肺膜更换后;
在冒着风险极大，把手术室搬到病床旁，开展紧急内镜治疗后;
在完成留置ECMO的状态下的运转及血管介入手术后;
在“无缝对接” ECMO与CRRT后;
在得到了钟南山院士领衔的“专家天团”把脉问诊后;
在输入2万多毫升血浆、2万多毫升红细胞、3千多毫升冷沉淀、1千多毫升血小板后;
在做了3百多次的血气分析和ACT检测，写了长达2百多页的护理记录单，开了1百多页的医嘱后……
在荆州市中心医院打响的这场“生命至上，人民至上”的战役，终获胜利!
这胜利，倾注了荆粤两地近50名医护点滴心血;
这胜利，凝聚了“应收尽收，应治尽治”的磅礴力量;
这胜利，诠释着敬佑生命的人间大爱;
这胜利，践行着守护人民健康的庄严承诺!
我们坚信，新生活的阳光，必将温暖更多的“刘平”和他们的家人。
来源：荆州市中心医院
编辑：陈佳、赵然然、曹思扬
责编：陈广泰
